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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悄然勃興的傳記文學(1)
最近,中國傳記文學學會舉辦了第二屆優(yōu)秀傳記文學作品評選活動,從近五年出版的數萬部長篇傳記文學中選出十二部作品獲獎。不少關心文學創(chuàng)作的同志認為,傳記文學收獲豐富,有新的開拓,是文學門類中很有成績的一個品種。這次獲獎的十二部作品大體反映了近幾年傳記文學的前進步伐。下面結合個人的閱讀體會,談談對近期傳記文學創(chuàng)作的幾點看法。作家著手傳記文學創(chuàng)作的時候,無疑都要考慮這樣的問題:為什么人立傳,這些人物值不值得立傳?
應當說,傳記文學沒有什么禁區(qū),社會上各色人等,古今中外各種人物,都可以成為描寫對象。如果把《史記》當作我國傳記文學的源頭
2、的話,太史公筆下的人物是很寬泛的。他既給“成功的英雄”劉邦立傳,也給“失敗的英雄”項羽立傳。 “游俠列傳”、“滑稽列傳”的主角并不是達官貴人,其中不乏雞鳴狗盜之輩。太史公甚至也給反面人物立傳,“佞幸列傳”勾勒了不少丑惡的畫像,對后世很有警示意義。
人民是歷史的創(chuàng)造者,傳記文學特別需要把目光投射到“小人物”、“普通老百姓”的身上。柳宗元的《種樹郭橐駝傳》和《梓人傳》都是寫小人物的,前者刻畫一位“種樹模范”,后者刻畫一位木工。在“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”的封建社會里,柳宗元勇敢地沖破世俗觀念,滿腔熱忱地歌頌生活在最底層的普通勞動者,顯示出不凡的思想境界。但傳記文學在關注“小人物”的同時,不能
3、忽視對“大人物”和“成大事業(yè)者”的關注,這兩者不是根本對立的。這次得獎的傳記文學作品,涵蓋面很寬,有寫大政治家、軍事家的,如《開國領袖毛澤東》、《張愛萍傳》;有寫普通干部群眾的,如《你是一座橋》、《高原雪魂——孔繁森》;有寫科學家的,如《錢學森》;有寫文化人的,如《田漢傳》、《趙超構傳》、《趙無極傳》。有兩部作品很特殊,都是寫女性的,而且都是傳主自己撰寫的回憶錄:《一個革命的幸存者——曾志回憶實錄》和《無悔的歲月——我們姐妹的人生道路》。曾志是著名的紅軍女英雄,有著傳奇般的經歷和坎坷的人生道路。浦代英、雷迅、卓琳也是成績卓著、飽經風霜的優(yōu)秀共產黨員。四位傳主都生于二十世紀初,幾乎都經歷了中國革
4、命、建設、改革的全過程(只有雷迅逝世于“***”中)。她們是二十世紀民族苦難和民族振興的親歷者和見證人。值得特別指出的是,這次獲獎的十二部作品題材寬泛,反映了各條戰(zhàn)線各種性格的人物,但有一個共同點,都是寫為社會進步、民族振興作出貢獻的人物。他們的地位有高低,影響有大小,秉性各不同,卻都有著孜孜以求的探索精神和無怨無悔的奉獻精神。傳記文學應當容納各種各樣的人物,但首先要關注民族和人類的優(yōu)秀分子,要為民族的脊梁、人民的功臣樹碑立傳。十二部獲獎作品涵蓋不了近幾年全部傳記文學的題材范圍,但它們說明了,我們的傳記文學沒有冷落更沒有忘卻中華民族的仁人志士,這是令人欣喜的。
目前的傳記文學大體有兩種類
5、型:一類近似于報告文學,完全寫實,其中的優(yōu)秀者具有史料和文獻價值。另一類帶有某種小說的色彩。
這兩類作品有內在的區(qū)別,后者也可以叫做傳記體小說。無論哪一類,都不同于一般的小說。小說家要自由地展開自己的想像力,傳記文學家必須控制自己的想像力。傳記文學的魅力,首先要靠傳主本身事跡的感人、人格魅力的強大;同時,也要靠采訪的深入細密、大量掌握生活素材和文獻材料。在這個基礎上,才談得上匠心獨運,談得上創(chuàng)造出富有魅力的人物形象。
我們說近幾年的傳記文學有新開拓,不僅因為作品中出現許多新的人物、新的生活天地,更因為在表現生活、塑造人物上有了深化。一般的傳記文學容易寫成對人物經歷和事跡的文學性描繪。優(yōu)秀的傳記文學,不僅要寫人物“做什么”,還要寫他“怎么做”,怎樣以自己的獨特方式在從事富有歷史意義的社會活動,還要揭示人物行為背后的思想動因和歷史動因,寫出人物豐富的精神世界。這當然不能靠揣摩、虛構、想象、編造,也不能靠敘述者親自站出來發(fā)表大段議論。傳記文學只能靠事實說話。既要事實,又富有文學性,富有藝術魅力,這就是傳記文學的難點和獨具風采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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